“侍衛說，你只想找我問一個問題？”空曠的石質城堡裏，亞倫文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，夕陽透過狹窄的窗戶讓他的影子又細又長。

原本一腔熱血的艾瑞克此時卻有些局促不安，自出生以來，他第一次進入巍峨的王宮。他發誓，自己從未見過如此大的住宅，在衛兵押送他的路上，他甚至在想這麽大的庭院可以飼養多少的牛羊。他沒有見過如此多的華麗衣衫、如此多的大人物、如此多的漂亮女孩……他發現自己的雙眼漸漸變得不夠用，而心中的膽氣卻越來越少。

大抵出生貧苦的人總不免一時被權勢折腰，但真正的戰士卻會很快直起來……

“我……我想問……”艾瑞克唯唯諾諾的說。

“啪……”一道蔓藤憑空生成，將艾瑞克抽飛了出去，但明顯傷勢不重，只是告誡作用。

“見到我要先說——大賢者大人！”亞倫文淡淡的說。

“亞……亞倫文大人……”

“啪……語氣要恭謹，態度要誠懇！”亞倫文的聲音冰冷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。

晨曦旁觀這一切的發生，出身世家的他知道亞倫文不是在炫耀或心理變態，這是一種馴獸的手段，世家大族也用這樣的方式來馴服初見面的仆人。用這種黑暗的心理暗示來在他們心裏種下一顆敬畏的種子，從而保證以後用著順手。

“亞倫文大人，我只想知道，那些吃……殺了我父親的巨人，部落會怎麽處理處理？”艾瑞克倔強的擡起頭，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屈的野性。這個時候的崗圖亞還是部落制，雖然有了王國的雛形，但還不具備立國的實力。

亞倫文身為德魯伊，常年同野獸打交道，怎會不明白這種眼神的含義。他皺了皺眉，“部落如何處理，哪是你這種下民可以知曉的！”

“按照部落的血親覆仇法，我的父親被殺了，部落有義務為我提供仇人的所有線索！”艾瑞克振振有詞的回應道。人類最早期的法律，往往就是從以血還血以牙還牙開始的，為血親覆仇世間天經地義的事，就算是同族也無人可以阻止。這種部落法規或者族規，是一個原始部落凝聚族民最基礎的東西，無人可以違抗。

亞倫文沈默了，這讓他感覺很棘手。本以為巨人食人事件就算是過去了，因為沒有人敢去向巨人覆仇。但現在被這個年輕人提出來，他代表崗圖亞官方卻必須給出明確的回應。

“咚咚……”的敲門聲從外面傳來，亞倫文有些惱怒的瞪了艾瑞克一眼，轉身出門。

“大賢者，外面的族民們聽說了艾瑞克的事，希望您可以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！”一個部落長老稍顯卑微的站在門外，有些惶恐的說。族民圍困長老大殿，這還是從未有過的事情。

“我知道了，很快就會給他們一個答覆！”亞倫文冷冷的回應道，隨即轉身重新進入大殿。

“我不得不說，你給我惹了一個不小的麻煩！”亞倫文進門後語氣森森，“我有很多種辦法可以處理你，比如說，你是被那些游蕩者們收買的刺客……然後我就把你吊死在大門外！”

“游蕩者……”艾瑞克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。

“哦，一群認為我們不該遷徙的老頑固，認為我違背了導師的意志……”亞倫文不屑的說，“呵呵，不自量力的小醜們。算了……這離你太遙遠了些！”

艾瑞克直視亞倫文，心中卻已經讚同那些游蕩者們的做法。他不知道亞倫文的導師是誰，但卻知道，現在的生活雖然看似平靜，但比起當年和父親捕獵海豹的日子，他更喜歡以前。

“但我決定對你網開一面，開誠布公的和你談一談！”亞倫文語氣忽然溫和起來。

“卑鄙的老狐貍！”晨曦作為艾瑞克記憶的旁觀者，不屑的啐了一口。

“你……您準備怎麽處理那些巨人？”艾瑞克絲毫不為所動。

“還能怎樣，我們只是附庸他們的存在而已，就像他們……圈養的牛羊一般……”亞倫文苦口婆心的說。

“怎麽處理？”

“好吧，對方已經道歉了，並且減免了我們今年的貢賦，所以……”

“告訴我那些巨人的所在，你們做不到的，我親自去討回來。”艾瑞克朗聲說道，“我要去迎接我的父親……還有那些叔伯們……回家！”

大廳木門的隔音效果並不出色，至少兩人的談話門外執勤的士兵都能聽清，包括那個沒有離開的部落長老。幾人聞言身形不由一震，隨即羞愧的低下頭去。所謂政治，對弱國而言不過就是束縛勇士的韁繩而已。

“很勇敢，我會把那些巨人告訴你，包括他們的姓名、住所、地位……以及可怕的嗜好！”亞倫文不屑的笑著。

“我會游過大海，我聽說那裏有名叫達努的神族，他們正在和巨人作戰！”艾瑞克聲音執著，絕非亞倫文一開始認為的莽夫。

“達努神族……”亞倫文聲音裏滿是仇恨，他永遠不會忘記，自己的前身圖安正是被達努女神攥碎的。若非費坦出手給了他第二次生命，他現在早已經是一縷冤魂了。也正因為此，他現在對力量有著極為偏執的崇拜。

“我可以……告訴你另外一個方法，一個憑借自身便能手刃仇敵的方法！”亞倫文沈默了許久才緩緩的說。

“告訴我，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！”艾瑞克聞言猛地一楞，隨即狂熱的喊道。

“在我們的頭上，懸浮著一座上古的城市廢墟。那裏是巨人曾經的家園，現在依舊被無數來不及逃離的巨人占據著。廢墟中央的神廟***奉著一枚漂亮的寶石。巨人的力量便源自這塊寶石，所以……他擁有控制所有巨人的力量！”亞倫文看著滿臉激動的艾瑞克，慢慢的說。

“我可以送你去那裏，也可以訓練你，告訴你躲避巨人的層層看守然後拿到寶石的方法……但是，事成之後，寶石必須歸我所有！”亞倫文說出了自己的條件，艾瑞克忙不疊的答應。但晨曦卻知道，亞倫文這樣的政客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幫艾瑞克覆仇。他只是想利用艾瑞克嬌小的體型和靈敏的身手拿到寶石而已。艾瑞克得到寶石歸來的日子，便是這個年輕人的殞命之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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凱爾特的迷霧之安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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